【水调歌头|10：00】黄昏以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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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墨客：屈原
“其实当年要真的是你接了他的那通电话，或许，他并不会投河自尽吧。”
“希望是你给的，失望也是你给的，说白了，他的存在与否，全凭你的一句话。”
“当然，我说这话并不是指责你什么，毕竟你也是尽力了的，况且现在也有了自己的生活。”
“肖战，明年有空，给他扫扫墓吧……”
……
秋日的天高气爽却给人带来莫名压抑的肃穆，告别了汪卓成之后我便出了咖啡店。
外面的天蓝得像是打翻了的水粉颜料。我就在这样的天空下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顺着河岸边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那座桥上。
那座毫不留情的吞噬掉我的小孩的桥。
九月十月份的天已经开始冷了，我穿着一件薄薄的风衣站在桥面上，感受着秋风肆意乱刮在我的身上，顿时一股冷意涌上心头。
王一博离开的那年，也是这样一个秋天。
他就站在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上，望着脚底下滔滔不绝的江水，坚定而又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像是放弃了一切般张开双臂，没有一丝顾忌的纵身跃下，宛若折翼的蝴蝶坠入了冰冷的水中。
水花激起的画面使我猛然惊醒，抬起手摸向脸颊时已然满是泪痕。
他的小孩明明那么怕冷。
跳下江的那一刻，冷风吹透了王一博单薄的身子骨，随即落入了更加冰冷刺骨的水中，就这样了却了余生。
可这一切的悲剧，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得知他就这样走后，我失魂落魄了好几天，像是疯了一样的砸坏了家里所有能杂碎的东西，我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我让他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可为什么最后迎接我的，却是他去世的消息。
我怀着悲痛在他的遗物中找了一封信，一封应该是送给我的信。
纸张还是崭新的，上面除了一道折痕外还是干干净净的，带着一点点清新的香水味，那是小孩生前最喜欢的味道。
可当我打开这封信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眼眶瞬间红了，心脏痛到几乎难以忍受的地步，坐在地上像个傻子一样放声大哭。
其实我的小孩，他什么都知道。
可他最后却一个人默默忍受着这一切的不公平和爱人的背叛。
……
我与王一博相识在最炎热的夏日。
说起来，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可能是兴趣相投又或者是洽谈甚欢，我只记得我跟他几乎是才认识了一个月就确认了恋爱关系。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很不可思议，在没遇到他之前他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对男孩子无感，直到遇见他我才知道我只是喜欢他一个罢了。
我们很甜蜜，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我们在确定关系的第二个月就搬到了一起住。
他很喜欢粘我，经常早上起不来就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我的身上，迷迷糊糊的被我带着满房间溜达，等觉差不多醒了才哼哼唧唧的走进浴室洗漱。
我很喜欢他这种可爱的样子，会逗他说他像只小猪。
小孩立刻透过镜子投来一记刀眼，愤愤道：“你才是小猪呢！哼！”
我的笑意更浓：“小猪才会哼哼。”
听到这话，炸了毛的王小猪立刻扑了上来咬我的唇，我立刻抱住他的腰回应了一个深吻。
他喜欢跟我聊他的事，什么都愿意跟我倾诉，甚至小到繁琐的他在上学时候最讨厌的一首诗是《离骚》，而最喜欢的一首却是《诗经邶风击鼓》。
我真的哭笑不得的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离骚》那首诗太长，背得他两天没睡好觉，而《诗经邶风击鼓》却有最著名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看着小孩儿满眼星星的样子，真的不忍心打破他对于这句话的看法，其实这话真正说的是兄弟之情战友之意，并不是爱情。
后来谈及到家人的时候我才知道，小孩是个孤儿，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后来他被一家夫夫领养，可是没过几年两个人便相继去世，倒是给王一博留下了一笔不少的钱供他念书。
说到这，他抱紧了我，把脸埋进我的肩膀处喃喃自语道：“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后来有了亲人，但他们也是一对同性，战哥会因为我的身世嫌弃我吗？”
我知道他的害怕，捧起他的脸亲着他的唇是在安抚，坚定道：“不会，一辈子都不会。”
“那战哥会爱我一辈子吗？”
“会，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
小孩羞红了脸，别扭的避开我热切的目光，低下了头：“花言巧语。”
“真心实意的，崽崽！”
“哎呦，知道了知道了！”
……
我很想带小孩回家见见我的父母，想让他重新有长辈的宠爱。可我却出生在一个很传统很封建的家庭，我的父亲曾经是军人母亲是位中学老师。
这样的家庭氛围让我把王一博带回家的那天深刻的意识到，我和小孩在一起会因为他们受到多少阻碍。
那天我跟我妈说我要带人回家，她本来很高兴，以为我带回了个女朋友。可当她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两个男生时，笑容明显僵了一下。
“战战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我没在意母亲的笑，也没着急迈腿进来，而是先把有些害羞的王一博从身后拉了过来，面带微笑兴致冲冲的要介绍他：“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
“是战战的朋友吧？”我妈突然打断了我，“小伙子长得真可爱，战战居然还能有这么好看的朋友。”
我的话瞬间被我妈堵在了喉间。
“阿姨好……”王一博却没有多说什么，笑了笑跟我妈打招呼。
“诶，好好。站着干嘛，进来坐！”我妈依旧笑嘻嘻的招呼我们进来，顺势进了里屋喊道，“老肖快来看看，你儿子回来了，还带了个朋友。”
我和王一博听着，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没敢说什么。
“没事，不让叔叔阿姨知道也挺好。”小孩小声的安慰道。
“可是……”
“好了，叔叔阿姨不会接受的，我们还是慢慢来吧。”
“嗯……对不起崽崽。”我自责的不行，趁着我妈看不见，偷偷地抱了一下王一博，在他的脸上快速留下一吻。
“讨厌，干嘛这时候亲我！”王一博嗔怪的说着。
“崽崽太懂事了，忍不住。”
王一博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我们两个人还在卿卿我我，殊不知明明应该离开的我妈像是幽魂一样突然出现在了隐蔽的拐角处，双眼带着复杂的目光平静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
这一天，王一博和我父母其实相处的一点也不融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母亲貌似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事。
兴许是碍于王一博在场，她并未明着说些什么，只是明里暗里的想要干预我们两个独处，甚至小孩想要帮我妈做些什么时，我妈都会很神经质的阻止，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避开王一博。
我看得出来，小孩当然也看得出来。
我永远忘不了王一博在我妈面前撑起的微笑，苦涩又无奈。
可能是我妈察觉了自己的不妥，晚上的时候她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机械的吃着饭，时不时跟我爸说上两句，完全拿我俩当空气。
等到那天晚上我送小孩回去，一路上向来活跃的他都沉默不语一句话也没说过，我透过后视镜看着他的神情，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了小区楼下，王一博跟我挥手告别便转身离开。
“一博！”我不放心，叫住了他。
他扭过头看向我。
“等我，一定要等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我父母那边。”
“好。”小孩笑了笑。
“晚安。”
“嗯，晚安。”
……
我本以为我还可以再瞒几天再想对策，可我刚回到家时，我妈就拉住了我，神情复杂的把我拉到一边严肃的问道：“战战，你跟妈妈实话实话，你和那个一博，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
我没想到我只是把他带回家一次就让我妈发现了端倪，她那种看清一切后阴森森的表情顿时让我觉得这一天的谎话变得拙劣又可笑。
“别装蒜，老实说！”
“妈……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
“撒谎！”我妈拔高了声线，“普通朋友会用那种眼神看你？那种，那种看恋人一样的目光！就好像，喜欢你一样！”
恕我妈大家闺秀说不出什么羞耻的词汇，或许这几个词已经是极限了。
“不是的妈，我……”
“肖战，你撒谎的时候从来不敢看我，现在也是。”
我下意识的看向母亲的眼睛，看向那双黑漆漆的眸子。
我知道，我们完了。
“我看见了战战，你抱他，你还亲他！”我妈恶狠狠的目光像是一匹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你居然喜欢男人？”
我没想到我妈都看见了，那一瞬间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回应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是喜欢他，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你……”
“胡闹！肖战你可真给肖家丢脸！”一声严厉的呵斥声打断了我妈的话。
我一抬头，不出所料，是我爸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爸……”
“别叫我爸！我们肖家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儿子！”
“战战，你为什么会喜欢男孩呢？”
“他这是在丢人现眼！”
“喜欢同性，这是病啊！病！你改好不好？战战你听妈妈的话，你改了好不好，咱不能喜欢男孩啊！”
我妈的哭诉声我爸的喝斥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算是地狱里爬出来催命的恶鬼，声声夺人心魄。
那天，我挨了顿我爸的打，他见我迟迟不说话时更是气上心头，抡起拐杖使劲的抽我，我躲他就满屋子追着我打，甚至把我打到肋骨差点都断了几根。
可自从那天起，我再也没出过家里的门。
我爸把我关了起来，没收了我一切的电子设备，我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被他关在屋子里，寸步都离不开那个牢笼。
我绝食绝水以示抵抗，但像我妈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从来没想过放弃，她甚至什么损招都能想出来。
既然吃不进去，她就找家庭医生给我打进去，甚至在营养液中不顾我死活的添加了一些催qing剂，又找了一个她相中的女孩子推进我的屋里。
我妈快被我逼疯了，我也要被我妈逼疯了。
我的意志顽强在药物不断地蚕食瓦解中消散，最后堕落。
我碰了那个女孩。
之后，我爸逼着我负责，甚至不惜以死相逼，逼着我娶了她。
一切都乱了套，那些不堪的照片被我妈拍了下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丧心病狂的全部寄给了王一博。
我不知道我的小孩在看见那些照片的时候会作何感想，我甚至都不敢想。
后来我从汪卓成口中知道，那天我妈把王一博约到了那个咖啡馆，拿着照片跟他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多，最后我的小孩在她的话语中彻底哭成了一个泪人，根本不敢看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摇着头说不会。
“王一博，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儿子喜欢得一直都是女孩子！并不是你这样的男人！”我妈真的气疯了，什么话都敢说，“他跟你只是玩玩而已，他怎么可能喜欢男人，明明是你勾引我儿子让他不辨是非！”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阿姨……我是真的很喜欢肖战，他也是真的喜欢我……”
“恶心！你个不要脸的jian货！”我妈破口大骂，最后怒视着王一博，一字一句的说道，“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儿子了！他已经要结婚了，就和这个女孩子！”
一张大红的请柬拍在桌子上，彻底拍碎了王一博所有的希望：“不会的！不会的……战哥他说会爱我一辈子的，他说……让我等他……”
我妈看着这样的王一博，心里一点怜惜都没有。
“阿姨……我求求你，可以让我再见一面肖战吗？或者……或者让我给他打电话可以吗？我想跟他说说话……求求了阿姨……”
“好啊，给你打。”我妈倒是答应的爽快，但是那通电话，并不是我接起的。
我妈真的魔怔了，她不惜花钱请了一个声线几乎跟我一模一样的男人，骗了王一博。
“喂，谁啊？”
小孩在听到我的声音的那一刻，哭得更凶了：“战哥……战哥你还好吗？”
“王一博？我很好，怎么了？”
听着电话拿头冷漠的声线，王一博明显愣住了，打着哭嗝不知所措，但还是窃喜他能跟肖战通话，或许只要问清楚就可以了。
“战哥……我……”
“王一博，我们分手吧。”
这下，小孩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望向我妈那张得意洋洋的嘴脸时，眼里闪过的都是绝望的泪花。
“我玩腻了。王一博，我玩腻你了。我要结婚了，祝福我吧，就这样，再见。”
“不要……肖战！”
……
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
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
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
这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一封信，短短几行字，上面那算不上多好看的字却盛满了失望与悲凉。
屈原的《离骚》。
他说过，那是他最不喜欢的诗。嫌它太长，上学的时候为了背下来吃了不少苦，语文办公室的沙发都快被他坐热乎了。
可是现在，正是《离骚》中的这三行字，道尽了我们的欢喜离别。
我承认，是我的错让一切变得无法挽回。
王一博，对不起……
对不起……
绝望的情绪迅速的吞噬了我，下一秒我便迈过那个护栏，像是当年王一博那样，义无反顾的跳下了桥。
崽崽对不起，我来陪你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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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跟屈原也没多大关系💔
